山麋子炖半夏

结束了。
微博:守护者_半夏

【芝诺光】Stay 13

排雷:BG,私设龙娘诗人光战,鏖战红莲战败背景,源自一个梦的自娱自乐。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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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了,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朋友。”

    来不及的。

    她惊异于自己竟然没有动,没有第一时间就在他把刀锋压在脖子上的时候就去夺下那把刀,如果她愿意,她能瞬间一箭将它射下城墙而不伤及芝诺斯半根头发。

    可她只是站在原地,注视着他满足的微笑,那双冰蓝色的好看眼睛在喷涌而出的鲜血中渐渐闭合,铠甲倒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芝诺斯死了,阿拉米格解放了,无休止的战斗终于可以告一段落,她可以回雪之家喝她的奶茶,有空还可以去披雪大冰壁最高处赏赏景,然后去神意之地,一边眺望远处的伊修加德一边向她的挚友讲述最近发生的故事――四人谱写的终焉战歌,阿拉米格的解放战争,还有加雷马帝国的皇太子。

    她发觉自己正跟随着莉瑟的脚步向前走着,一路上不断有人加入他们,桑克瑞德,艾默里克,嘉恩·艾,梅尔维布,劳班……大家看起来都欣喜而兴奋,战争总算是结束了。

    那她也应该是欣喜的,不是吗?

    阿雷恩瓦尔德手中的该是阿拉米格的国旗,他们站在最高处,地面上,无数曾浴血奋战的士兵在欢呼喝彩。她身边突然响起歌声,是莉瑟,是阿拉米格的战士,神情庄严肃穆,带动了千万战士一起高唱阿拉米格的国歌。

    她仓皇逃离。

    基拉巴尼亚的干燥空气像沙砾涌入胸腔,刮擦着肺部连带着气管都泛起火辣辣的疼痛。一路上没有人,横七竖八的尸体牵绊着英雄的脚,有联军士兵的,也有帝国士兵的。她跑进狮鹫之间,这里仍然一片狼藉,她继续奔跑,绕过王座,穿过回廊,踏入仿佛未经战火洗礼的空中庭园――盛放的花丛中加雷马青年仿佛只是在静静沉睡,略显阴柔又不失俊朗的脸被鲜血污染,却诡异地让人觉得无比和谐。她的脚步于是放慢放轻,踏过大理石铺成的地面,踏入红得刺目的花丛。

    你看起来只是睡着了。她想,谁敢相信你就这么死了。

    她在他身侧坐下,解下背后的长弓扔到一边,仰头注视着血般鲜红的夕阳。我一点也不喜欢在黄昏时看到有人闭上眼睛。她说,感到花瓣上有温热粘稠的液体沾上指腹。

    真的很讨厌!她提高了音调,但耳边似乎并没有声音。你知道在悲伤的时候笑有多难受吗?

    可为什么要悲伤呢?

    明明战争结束了,这个自说自话要成为她终生挚友的人也死了,为什么要悲伤呢?

    她抬手注视着指腹上的血迹试图把它抹掉,却越抹越开,小小的一滴最终沾得满手都是。没有你这样的。她用力摩擦着掌心里的殷红,自己玩过瘾了就逃走,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他为什么要在乎呢?

    哦。信鸦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放弃与手里的血作斗争,向后一仰,像身边人一样躺倒在花丛里。

――――――――

    瓦厉斯下令攻打天营门只是时间问题。

    芝诺斯清楚自己的父亲在想什么。拖得越久,就意味着英雄在帝国做得越好,也就会将她和她保护着的人民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再加上刻意散播出去的各种流言蜚语,终有一天那些可悲的蛮族将再也不相信他们的英雄,一切爱戴与崇拜都会转变为成倍的谩骂中伤反击到她身上。而英雄的背叛又会对艾欧泽亚的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一箭双雕的计划。

    床单被皇子攥出纠结的褶皱。这家伙估计心里比他还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她无能为力。如果她承担,就正中瓦厉斯的下怀,如果她反抗,天营门乃至艾欧泽亚都会立刻遭到帝国的倾轧。说到底,为了保全领袖和残兵而让英雄留下这种事,原本就是别无选择下的饮鸩止渴。

    就算这样,你还是决定相信那些总有一天会抛弃你的蛮族?

    芝诺斯借着月光注视着光之战士的脸。即便是梦中她也时不时微微皱眉,仿佛一闭上眼睛就会陷入无尽梦魇。

    除去强大的力量,她在他眼中还有什么有意义的部分?

    瓦厉斯告诫过他,能亲手击败盖乌斯和究极神兵的蛮族英雄不是他说掌控就能掌控的玩具,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回了一句“她不是玩具那么简单”,而父亲的眼神变得倍加严厉:

    “你在被她改变,芝诺斯。别忘了她再有趣也是挡在加雷马帝国前进道路上的敌人,一个需要征服的蛮族。”

    “啧。”芝诺斯咬紧了牙根。凌乱的情绪堆积在胸口催生出无处宣泄的烦躁,他索性起身,走进浴室扭开冷水冲了把脸。

    真见鬼。他想,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你根本就不会进入我的眼睛,还哪来的机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回到床边准备继续翻来覆去的时候芝诺斯发现英雄变成了平躺的姿势,原本盯着天花板的视线转到他身上。“你还说我睡觉不老实?”她揶揄着,显然是在他起身的瞬间就醒了。害别人睡不着觉,自己倒睡得踏实。芝诺斯哼了一声,在床边坐下:“那就算扯平了。”

    信鸦不是不会察言观色的人,她知道皇子为什么看起来心情这么糟糕,并因此有些惊奇――她原以为他是不会为这种事而烦恼的。

    这样一来反倒像是她的不是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撑着床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芝诺斯。”

    ?皇太子转头看她,碰巧遇到她望过来,深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欺骗的成分。“真的。”她又强调了一遍,仿佛是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够到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从某种程度上讲,你应该活得比我认识的多数人都要自由了。”

    “我听不出来这是褒奖。”

    “我没在夸你。”

    芝诺斯差点就笑出来了。“你可以活得比我自由得多。”他向后伸展手臂撑着床铺,“你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让所有人臣服,却被太多东西束缚了手脚。”

    “其中一半都是作茧自缚。”信鸦承认这一点。她弓起身子,一只手圈着曲起来的膝盖,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芝诺斯背后垂下的长发,“我曾经很讨厌战斗。”她终于说了实话,“这个词汇对我来说……很多时候伴随着仇恨,而不是快乐。”

    “所以我为诺拉克希亚和拂晓的同伴们杀了莉维亚,为了威尔雷德而到处搜寻伊尔博格,后来还发誓要剜出泽菲兰的心脏……”她把下颌放到了手臂上,自嘲地笑了笑,“说到底,我和那个百夫长没什么区别,所以我太能理解他了。”

    “但复仇过后呢,什么都不剩下。”她垂着眼睛,盯着在手指上打转的金发。

    “但我能看出你在享受。”芝诺斯侧侧身面对她,“与我战斗之后又能剩下什么呢?”

    “……”一贯伶牙俐齿的吟游诗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我不知道。也许你在改变我。”

    而我甚至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

    皇太子凝视着她。他常常觉得战斗中的英雄和生活中的女孩是两个人,一个像把锐利的武士刀,另一个则更为复杂,他想不出应该怎样形容。“他们不知道你讨厌战斗这件事。”他笃定地开口,而女孩苦笑着摇摇头,把脸整个埋进抱住膝盖的手臂。

    “我失控过。”她闷闷地说,“我冲他们吼我讨厌战斗,到底是和他们说有用还是和敌人说有用之类的话……大概就是在神拳痕败给你之后。我到现在都不敢再回忆他们当时的表情――我说了多伤人的话啊。”

    怜悯对强者而言是一种侮辱,芝诺斯不知道心里浮出的情绪算不算怜悯,但他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原来在蛮族眼中,说实话也是会遭到谴责的。”

    “不是谴责。”埋在手臂里的脑袋摇了摇,又抬起来重新将下颌放回手臂上,“他们露出的愧疚又痛苦的神情让我……我明明知道他们也不想的。”

    就算她从不会拒绝他们的请求,但像阿尔菲诺问她的话,会不会不想被当成武器一样使用呢?

    ――原来你们知道我一直在被当成武器使用啊。

    芝诺斯在她话音落下后顿了顿,伸手拢住她额前挡住眼睛的头发撩到角的后面,手指擦过后伸的素白鳞角,与偏高体温不同的微凉温度触碰起来舒适而新奇。“强大的力量本就是武器,你老是想着怎么把武器交给别人用才活得这么累。”他靠近,好看清那双躲在低垂眼睫下的深色眼睛,“你是艾欧泽亚的利剑,我是加雷马帝国的利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有两把剑交错的时候,握剑的人才是你自己?”

    信鸦顺着他的动作略微抬起了头。真奇怪,她有些迷惑,好像自从来到基拉巴尼亚开始,她想不明白的东西就越来越多。为什么而战,为什么能坚持下来,原本很清晰的东西都开始模糊起来。

    失去了剑鞘的锋刃只会带来血光。英雄心里浮现出这样一句话,两柄同样锋利的剑又怎样才能成为朋友呢,以最终其中一柄折断另外一柄的方式吗?

    “并非握剑之人。”她回答,轻如梦呓,“你我就是剑本身。”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角还散漫地蹭在皇太子的手心,正对着她、近在咫尺的冰蓝眼瞳因月光而显得晦暗不明。芝诺斯低下头,金发从耳畔滑落,扫在脸上引起细微的痒。他们同时闭上了眼睛。

    一个意味不明、浅尝辄止的吻。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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